他们四目相对,布蕾德想说些什么,但是却张不开口,只感觉意识漂浮着。
“体会到了吗?我遭受的一切?”愈之勇者慢慢到她面前,伸出了手,被壮汉压在地上蹂躏的景象、被剑之勇者强迫穿上女装羞辱的景象、被少女踩在脚下玩弄的景象……无数碎片塞进了布蕾德的脑中,她感到自己的头都要爆炸了。
“这,这是什么幻术!”布蕾德表情崩坏地怒斥道,“想靠幻术击垮我吗?”
“哎呀,这就是你,就是你们做的事情啊!”愈之勇者露出了讽刺而狡猾的微笑,“那是在4年后将要征讨魔王时,你们这些‘勇者’对我做的事啊!那是如果我还乖乖地待在吉欧拉尔王城里,将要发生的可怖景象啊!”
“骗人,骗人的,这种东西……我怎么会……不,不可能,那不可能是我!我虽然爱着芙蕾雅公主,但我不会,但我不会因为这份爱去做伤害别人的事啊!”布蕾德捂着脸,不敢相信未来的自己竟会如此不堪,“桑德拉,未来,罗米!她们在哪!她们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!”
“哦,她们吗?大概在未来都死了吧?”愈之勇者沉吟道,“我也只能看到和我有关的未来啊!也许是她们死后你变成这样的呢?”他微笑着解释道,把手搭在布蕾德肩上,声音变得温和,像是舔舐自己孩子的母兽一般,“我的能力发动时,你至今的经历都流入到了我的脑海中,我知道了你也有个悲惨的过去,但你依旧内心坚强,心向光明,对吗?”他的手抚摸着布蕾德的头发,而布蕾德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将他的手一把打开。
“对,我,我一直有我自己的原则,有我自己的荣誉啊!我是个坚守正义的人对吧!你也从我的记忆里看出来了对吗?你也知道我救你的义姐也纯粹是出于愤慨和同情对吧?”布蕾德双目饱含期盼地看着凯亚尔的眼睛,渴望着能从中获得他的认同,或者,从那双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像中,得到一点自我安慰。
“对于安娜姐的事,我要向你致以谢意,是啊,你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呢!”凯亚尔手上的动作像是在爱抚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,“但你身上一切美德的根基,不都建立在你的家人,你的朋友的笑容之上吗?没有了她们当你的精神支柱,你的信念大概会垮掉,或者堕落下去吧?”愈之勇者遗憾地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说:“你一直是个意志脆弱的人啊!”
布蕾德捂住脸,嘴唇哆嗦起来,眼泪在心头抽噎了许久后终于倾流而出,而苦痛的重压正一点点磊在她的胸口,她抽泣着喑哑道:“我,我不能失去她们,我不要这种未来,不想变成这样!如果它注定要来临,我,不如死了算了!”
布蕾德没有看到此时愈之勇者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,好像在是得逞了一般的微笑,他抓住布蕾德捂在脸上被眼泪打湿的手,郑重其事地说:“未来是可以改变的!我把芙蕾雅从王都带了出来,就是为了让她不变成你看到的那个样子。虽然我也很想杀了你,但是我没有资格去审判一个现在还没有做错事的你——何况你还救了安娜——所以,我想要帮助你!就当是一点回报,以及对那个要来临的命运的反抗吧!”凯亚尔的眼神真的就和不谙世事的少年一样,让布蕾德想起她在自己的那本小说《红衣猎手》里,也写过这种天真无邪的眼神,“跟我合作吧,我会把你妹妹治好的。”
“啊,对,桑德拉,还有维多利亚!你,你一定要治好她们!”她想起了这次冒险的初衷,跟着愈之勇者的话点了点头。
“那么,你愿意成为我的同伴吗?”一股压迫感似乎潜藏在愈之勇者那富有亲和力笑容背后。
布蕾德嘴唇动了动,神色有些黯淡:“但是,我好像没法再握剑了……”她这才想起自己被愈之勇者削掉的两根手指,“如果,你能治好我,我的剑成为你可靠的伙伴!”
愈之勇者长舒了口气,说道:“当然不成问题!”
“等等!”布蕾德心中还有怀疑,“让我见见芙蕾雅公主!”
“你会见到她的!”愈之勇者扬了扬斗篷,接着布蕾德感到一片炫目的白光充盈着她的视野,等她再次看清东西时,她发现自己飘在空中,然后落到了罗米怀里。
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,在疼痛下她的神志慢慢恢复,但是刚才那段有些魔幻的经历使她还分不清现在是虚幻还是现实,只是呆呆的望着天空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。
该死,那个家伙不是答应要治好我吗,怎么现在还是像废人一样?
他要走了吗?她看见凯亚尔用斗篷护住了安娜,接着又听见罗米和愈之勇者吵了起来。
村民们,也有麻烦了吗?看来当时有很多村民没有救下啊——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个自己,那个对着弱者拳脚相加的自己。她又想起刚才在战斗中那嗜血的快感,一阵厌恶感涌上心头。
我真的会变成那样吗?不能被那股快感控制啊!
要去帮助那些村民啊,要把自己的正义贯彻下去啊!
真是的,那俩家伙在吵什么?你们是演说家吗?
先治好我再吵啊!
她拼尽全力喊出来,但是自己都感觉声如蚊讷。
虚弱到了这般地步吗?罗米哟,你的毒箭,还真是有效啊!
她看见罗米的脸往下贴了贴,似乎在费力地辨别什么。
“我说,让,让愈之勇者治疗我吧!我们,要帮助他……”她费力地吐息着,罗米的表情也变得震惊起来。
“你,你的脑袋也被打糊涂了吗?”罗米在惊讶中竟然轻轻晃了晃布蕾德,痛得她咳嗽起来。
“哎呀,她可没糊涂,糊涂的是你啊,弓之勇者!”凯亚尔把安娜护在身后,盘着手对罗米说道:“这里面的个中缘由一时也难以讲清,不过你只要知道,我们可以不用成为敌人的!真正的敌人是——”
“是吉欧拉尔王国!”克蕾赫抢过话头。
“你,你对她们洗脑了吧!”罗米愤怒地喝到。
“这样吧,我带你去见一个人……”凯亚尔示意克蕾赫把手中的剑放下,“当然在那之前,我可以治好剑之勇者,这也算是我一点小小的合作诚意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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